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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棉袄和仙女裙

2017-05-25 作者: 来源:

  颜巧霞 文/图
  5月的乡村,天气乍暖中还有些薄凉,我穿着乳白色仙女范儿长裙去看望母亲。见到母亲,我吓了一跳,她还穿着老棉袄。老棉袄的“老”不指袄的厚度,这件棉袄堪称大龄,比我小不了几岁,跟小弟同龄,有三十年了!那会儿添了小弟,给小弟庆生,母亲做了这西瓜红色袄。袄是当时时兴的款式,小圆领,衣襟外面不钉纽扣,里面用白锈钢揿钮作暗扣,艳丽中又简朴,是贫窘人家的喜庆装扮。父亲只是一个窑厂上的挑砖工,小弟生下后不久,就生了病。父母亲抱着他辗转大小医院间,幸运的是小弟活了下来,但花去的医药费使父母背上了巨大的债务。
  乡村的主妇们平日也不讲究,只是春节才花红柳绿穿戴起来,图个新。母亲依然只有那件西瓜红色的棉袄,只穿个大年初一,初二就换上旧衣。到下一年春节把棉袄从橱子里再取出上身。母亲这袄一穿有十多年,他们终于还清外债。我也日渐长大,还考上了一所师范学校。大笔的学费对窘困的家庭来说是个难题。左邻右舍纷纷劝说父母:“姑娘大了总归嫁给人家,嫁出门的姑娘泼出去的水,书念不念有什么要紧? ”村庄里与我年龄相当的女孩都被她们的父母遣出去打工了,她们不但不花费父母的钱,还能寄回不少的钱供家用。
  幸好,我的父母没有动摇。他们坚持再难也要让我把书念下去。我去外地念书的时候,会点儿缝纫手艺的母亲,便接了裁缝店的活儿来干,帮人轧鞋口、做鞋垫,时常熬夜至凌晨。每每暑假结束返回学校的前夕,我从父亲手里接过预定的生活费,母亲又总要偷偷地另塞一些钱给我,那是她一分一分积攒起来的,为着让我买件好看的裙子穿,不在同学们面前太寒酸。她自己却只是拣大姨送来的旧衣穿。
  终于我和小弟都工作了,家境好转。母亲似乎苦尽甘来,然而父亲又生病了,短短两年后,就剩下母亲一个人。她生病去医院也不告诉我,怕打扰我工作。看到母亲穿着这老棉袄,我笑话她:“妈,都5月了,你怎么还穿着这棉袄?”她笑我的不懂:“这个袄薄又旧,穿上好干活。”这么多年下来,当初的老棉袄早被时光虐成薄薄的两层布。她要去挖笋、拔葱挖蒜给我带回城里去,那些是她亲手种的无农药绿色菜蔬,我要去帮忙,她赶紧拦住我:“你这白裙什么地方能去?青菜汁惹上去,洗不掉。”
  母亲走去菜地里,又钻进竹林里,看着尘满面,鬓如霜的她为我忙忙碌碌,而我裙裾飘飘临水佳人似地站着。那刻心上心酸幸福齐涌,如果没有这样身着老棉袄的母亲,我又怎么能仙女裙,文艺范儿地“出演”自己想要的幸福生活?
  这一辈子,我怕是还不清她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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