草根反串歌星付百灵

　　盼望像百灵鸟走入歌唱“正轨”

　　□本报记者 阎义

　　■付百灵到北京是他的妻子为了断了他唱歌的念头，安他的心，让他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——理发。   ■付百灵陪同妻子抗击胃癌的折磨，已经近一年了。

　　如果只听姓名——付百灵，你会以为这个人非女性莫属。见到付百灵后，记者惊讶地发现，他原来是位身高一米七多的壮汉，与他姓名正相“反”。记者采访付百灵后发现，相“反”的地方还挺多。付百灵到北京发展，与有些北漂明星不一样，他们是为了更好地发展。他的妻子为了收住他唱歌的心，让他到北京安心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——理发。令妻子没有想到的是，在理发的同时，付百灵唱歌的心并没有收住，反而空间比在老家河南省平舆县的小乡村更大了。付百灵歌声像百灵鸟似地飞进了北京老百姓心中，飞进了央视、北京电视台等20多家电视台。记者采访付百灵时，他多次提到，自己没有进过任何艺术院校，没有接受过正规训练和老师的指导，全靠自己苦苦的在歌唱之路上探索着。他对记者说：“现在，我被老百姓冠名为‘天通苑的李玉刚’、‘鸟巢哥’、‘网络反串歌王’，这只是民间对自己的称号，我仍属于草根歌手。我还是盼望着早日走入歌唱的‘正轨’。”

　　从小学到中学，

　　他都是“带头唱歌”

　　今年52岁的付百灵，出生时的第一个哭声是那样的清脆、嘹亮。父母听到了非常高兴，他们嗓子好的基因传给了付百灵，遂给他起了一个像女孩子的名字。付百灵一出生便注定的是姓名与性别相反。

　　上小学二年级时，由于付百灵爱唱歌，被指定为“起歌委员”。付百灵向对记者解释：“起歌委员就是唱歌起头的人。比如，‘路边有个螺丝帽，预备唱’。同学们跟着我唱‘路边有个螺丝帽，螺丝帽’。”付百灵当“起歌委员”这个职务一直到初中毕业，没有被别人撼动。付百灵说：“我非常爱唱歌，但我很内向、羞涩。在家唱歌时都用很低的声，恐怕影响、干扰别人。不知道怎么就当上了人前显圣的起歌委员。”

　　初中毕业后，付百灵凭着唱歌的天赋到不少艺校、戏校考试，都事与愿违。心灰意冷的付百灵只能回到父亲开的理发店，给父亲当徒弟、做理发员。做理发员他还是心猿意马，一边理发一边哼哼着歌曲。“农村的理发店就是一个信息交流中心。顾客在等待着理发的时候，传递着各种信息。我关注的是，哪里有唱歌的信息。一旦捕捉到唱歌的信息，我就向父亲请假，去唱歌。我不在乎给钱不给钱，只要让我唱歌就行了。”付百灵说。付百灵经常出现在开业庆典上、红白喜事中、卡拉OK歌厅里，甚至县里组织的下乡慰问演出活动。付百灵坦承：自己一个人在台上演出时很纠结。原因是自己没有经过正规的演出训练，没有舞台经验。演唱时，很紧张，一方面怕演砸了，一方面表情要很自然轻松，这个表情要拿捏得准确，是不容易的。付百灵说：“尤其是商演和路边演出。商演时，怕演不好被老板炒掉。路演时，怕遭到城管的罚款。”付百灵如履薄冰般地在乡村里，实现着自己的唱歌梦想。

　　1987年，付百灵结婚了。结婚后，自己开了一家理发店。这时他已经是一家之主了，就应该承担起家庭的责任，不能再“身在曹营心在汉”了。他踏踏实实地经营着自己的小理发店。可是，唱歌的心像怀揣着的小兔子抓挠着付百灵，不安的心驱使着他蠢蠢欲动。终于，他经受不住他人的邀请，不顾理发店的生意，参加了演出活动。一两次免费的演出，妻子还是同意的，但长此以往地这样演出影响到了生意，妻子表示坚决反对。付百灵说：“我也知道她是为了家和生意，是好意。可是，我就是解不开这个疙瘩，像着了魔似地想唱歌。”有一次，他又接到了演出邀请。便脱掉理发的白大褂，穿上西服打好领带，准备出门演出。爱人看着他要出门，一把拉住他的领带不让走。他非要走，俩人拉扯在一起，西服也被拉烂了，闹得俩人都生了一肚子气。

      1996年，平舆县举办春节晚会。在晚会上，付百灵将要演唱《花好月圆》。而春节之前，正是理发最忙、生意最好的时候。“春节前的十多天，能挣几千块钱。并且彩排需要几天。”付百灵说。在县里的春晚，付百灵又是主角，这时他处于演出和生意两难的境地。付百灵为演出和生意着急，妻子也为生意着急。最终，他忍痛参加了县里的春晚。春晚获得了极大的成功，组委会组织了一场庆功宴，但是没有演出费。付百灵嘴里吃着美味佳肴，心里感觉是在嚼着蜡。从此，妻子开始盘算着怎样断了他唱歌的念头。

　　妻子让他到北京

　　是为了断掉他唱歌念头

　　从上世纪九十年代到2004年，付百灵在县里已经很有名气了。有名气不等于有财气，有财气才能生活得更好。2004年，妻子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。“百灵，咱们到北京开个理发店。凭着你我的手艺生意肯定红火，能够挣很多钱。”妻子跟付百灵商量着。“这只是妻子的目的之一，更主要的目的是断了我唱歌的念头。她曾经对我说，到了北京，你会看到、听到更多的高水平歌手，自愧不如，知难而退，自然而然地打消了唱歌的念头，安心当理发员了。这只是她的一厢情愿。”付百灵说。这年春天，付百灵与妻子各怀心腹事踏进了北京城。

　　在举目无亲的北京城，付百灵和妻子唯一的生存手段就是有理发手艺。他找到了一家理发店打工，到这家理发店后发现，自己的技术在家乡算是高手，在这里连基本功都不过关，发型更是落后了几十年，自然挣的钱也不多。付百灵闲着无聊时，时常翻看给顾客提供的时尚杂志。他关注的是影视剧的消息、演艺明星趣闻轶事。理发店老板一直观察着付百灵的举动，对他说：“你怎么爱看这些东西呀？是不是有当明星的想法呀？要是有这样的想法，我给你机会，你就别干了，别耽误了前程。我这儿不缺理发员。”付百灵在这里打了半年的工，还是割舍不下唱歌，丢掉了饭碗。无奈之下，他又买了电推子、电瓶和自行车，到路边竖起理发牌子，干上街头理发的生意。付百灵趁着在街头理发的时候，四处寻找唱歌的地方。他说：“街头理发一般是上午人多，下午人少。下午人少的时候，我让妻子看摊儿，我去唱歌。”

　　付百灵到几家歌厅唱歌后，看到了自己唱歌还有很多不足：“那时，如果我打退堂鼓，还来得及。可是，我是不怕吃苦的人，更有一股初生牛犊不怕虎的精神和痴迷唱歌的劲头。”他自知唱歌不足在于自己唱豫剧比较多，会唱的歌曲不多。他谦虚地说：“我很笨。比如我模仿唱林依轮《火火的歌谣》。机灵的人学一遍就会。我听了上百遍以后模仿唱也不会。这首歌有几个声调的转弯。当时，怎么也拧不过来。几年后，才领会了这首歌，拧过来了。”谈到付百灵反串男生唱女声歌曲的问题时，他向记者透露，这主要是受条件限制造成的。自己性格内向，不敢大声唱，只能小声唱。在理发店时，也是小声哼哼，久而久之，就形成了自己的反串唱法和真假声结合唱法。另外，男生的美声唱法需要技巧，自己受生计所迫，无法拜老师学习，这也是原因之一。多少年后，付百灵向歌唱家请教。他问：“老师，我的高音上不去，怎么办？”这位歌唱家说：“高音上不去可以用假声衬托。”当时，付百灵用农民质朴的心情，对这位歌唱家的说法存有质疑：“他怎么给我出歪招呢！唱歌怎么能用假声、掺假，欺骗观众呢？我不赞成他的说法。后来，我就不跟他来往了。”直到付百灵遇到另一位歌唱家，又是好朋友时，他再次请教。这位好朋友向付百灵解释：“假声扩大了，与真声就变成混合声，完成一首歌，这也是一种方法。”付百灵按照他的说法，实践着、探索着。付百灵用两种方法给记者演唱了《山路十八弯》、《兵哥哥》和《正月里来是新年》。“第一个是用硬嗓子唱，显得很不真实，用假声后，使一点劲就接近真声了。现在，我参加各家电视台举办的各式各样的歌手大赛，没有人告诉我，这种唱法是对是错。我也拿过大赛的一等奖，也多次名落孙山。我是屡战屡败，屡败屡战，就是爱唱歌，从来没有考虑过名次和出场费。我认为，能让我唱歌就是最幸福的。”

　　他参加社区唱歌大赛，

　　被称“天通苑的李玉刚”

　　2007年的一天，付百灵给一位回头客理发。这位回头客看着付百灵整天在外面理发，风吹日晒，非常辛苦，对他说：“我们物业在天通苑西二区有一间房，你可以到那里开个理发店，也算有个稳定的落脚点，又能住人又当理发店，每月600元的房租。”付百灵来到这里一看，是一栋四周被高层楼环抱的四层楼房，他租的是一层，四面不朝阳。

　　酒香不怕巷子深。很快，理发店凭着低于市场的价格吸引了周围的居民，甚至达到门庭若市的程度。付百灵仍然是一边理发一边哼唱着歌曲，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。居民们也逐渐地了解到他爱好唱歌。他告诉记者：“前两年，我在屋子里搭了一个二层，成为了小复式房。上面是睡觉、放衣服等东西的地方，下面仍然是理发。”

　　这年，天通苑社区举办了“天通苑的超级邻声大赛”，居民朋友帮付百灵报了名。他在这次大赛上一举成名，被京城的众多媒体争相报道。《北京青年报》称付百灵是“天通苑的李玉刚”，男声女声的转换恰到好处。北京电视台邀请付百灵做节目。付百灵妻子的愿望成为了泡影，反而成全了付百灵，他的演出空间更大了。妻子对他说：“我觉得你唱得也不错，可你就是唱到天上去，也让我担忧呀！你看咱们老家里的房子都快倒了，没钱修理。咱们的房费也快交不起了，你说怎么办？”付百灵反过来安慰、鼓励妻子：“我们来北京的目标不是玩，目标是能站得住。站得住靠的是打拼，打拼，咱们就是战友，就应该联起手来好好打。现在，有人喜欢听我唱，说明我唱得好。以后，我靠演出挣钱了，也是能够贴补家里的。”

　　从2009年开始，居民们发现找付百灵理发不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了。付百灵在门上贴着自己的手机号，如果理发先预约。因为请他演出的单位多了，已经顾不上理发了。付百灵说：“从我渴望顾客来，到顾客渴望见到我，这一变化说明，我的唱歌得到了认可。”顾客们说：“理发还预约，这在北京市都是少见的。”付百灵则对他们说：“不是我有架子，这反而是对你们有好处的。你第一次来找不到我，不情愿地回去了。第二次来还找不到我，你就烦了，可能从此再也不来了。你们跟我预约，就是为了不让你们白跑腿。”这两年，付百灵的演出费已经顶替了理发的收入。付百灵又是演唱，又是拍电视剧，又是做节目，收入也有所增加。

　　在鸟巢外无偿演出4年多，

　　被居民们称为“鸟巢哥”

　　2010年夏天，有一个朋友跟付百灵说：“每天晚上，鸟巢外面人很多挺热闹的，有乘凉的，有演出的，你不去凑个热闹？”付百灵听后到鸟巢外面去看，果然正如朋友所说的，每天晚上都聚集着很多居民。于是，在鸟巢外面，居民们又多了一个欣赏文艺节目的地点。每晚7点，付百灵也带着扩音设备、麦克风，给居民们无偿地唱歌、唱戏、跳舞、变魔术，还跟居民说笑互动。付百灵幽默的男女反串演唱，赢得了居民们的阵阵掌声。从此，居民们每晚6点就早早地在付百灵固定演出点等候他了。他每晚最少表演两个小时，最多的时候表演四个小时。

　　到2014年的夏天，付百灵已经在鸟巢外面义务为居民演出4年多了。在4年多的时间里，他感受到了居民们对他的爱。他说：“爷爷、奶奶和年轻人给我买水、乘车卡、牛奶、戏装。还有的人给送馒头、包子、钱，给我打鼓励电话。有的美女们想跟我说句话，又不敢接近，把我当成名人了。我认为，人没有什么高与低，我们都应该是一家人。你们能听我唱，就是欣赏我。”付百灵坦率地说：“原来以为我到北京，没有人能听我唱。想不到，我还有那么多粉丝。”付百灵也成为了网络红人，被称为“鸟巢哥”。

　　妻子患胃癌

　　他带着到京沪著名医院求医

　　2015年的夏天，居民们非常遗憾，突然看不到“鸟巢哥”付百灵在鸟巢外面歌唱了，鸟巢外面仿佛显得寂寞。然而，居民们并不知道，“鸟巢哥”的妻子身患胃癌，他正忙于给妻子四处投医问药，陪同妻子抗击癌症的折磨。

      2015年春节过后不久，妻子的饭量逐渐减少，开始他也没有在意。妻子希望付百灵陪着自己到医院看病。付百灵对妻子说：“人家好不容易找我演出，我不能拒绝吧，另外，我还能挣个百八十块钱的呢！你先自己去瞧病，实在不行，我再带你去瞧。”直到妻子吃饭就吐、泛酸。他预感到妻子病情的严重，才陪着去看病。他带着妻子到第一家医院看病的时候，这家医院的医生对他说：“你怎么现在才带她来看病。”他从医生埋怨的话语中，听出了一种不祥的意味。

       得知妻子患胃癌时，他不敢相信这是真的。他带着妻子到北京、上海的著名医院检查，最终确诊是胃癌时，他积攒的钱也所剩无几了。付百灵沉痛地说：“她对这个家操劳是病因之一，遗传基因是病因之二。”在肿瘤医院复查确诊妻子患胃癌后，医生对他的妻子剖腹，发现癌细胞已经扩散。医生对他说：“是做手术还是不做手术？做手术就要切癌细胞，切不好会切着血管，可能会死在手术台。不做手术就缝合上，插管还能维持活着，这样稳当一些。你们看怎么办？”付百灵心想，人还是活着好，不能冒这风险。医生又将开了膛的地方缝合上。

      妻子在医院治疗十多天后回家了。她在家里吃着流食，用一些中药维持着。有一家协会知道了付百灵妻子的病情之后，组织了专场捐款活动，获得捐款1万多元。山东卫视在给付百灵做节目时，知道此事后，专程从山东济南来到北京看望付百灵的妻子，并送来了观众捐献的5万元钱。

      记者采访付百灵之后，付百灵用微信向记者传递着妻子的病情：“医生对我说，4月份查出胃癌，太晚了。有的医生说，让她回老家吧，我没听。6月份，医生说，她不行了，让她回老家吧，我还没听。8月份，医生说，她过不去今年了，我不信。11月份，医生说，她活不几天了，还下了病危通知书，我不服。现在已经是2016年了，我们已经创造奇迹了。”

　　记者祝愿这个奇迹继续下去。

　　付百灵在给记者发来的微信中写道：“努力不一定成功，但不努力一定不成功，愿随执着、实干的善良人一起奋斗一生！”

       截至本文发表时，付百灵仍然陪同着妻子抗击胃癌。

　　付百灵做客电视台

　　CCTV3《向幸福出发》、《黄金100秒》；北京电视台生活频道 《老有才啦》；东方卫视《中国达人秀》；中国教育电视台一频道《成长不烦恼》；河南电视台《你最有才》；山东电视综艺频道《我是大明星》、《中华达人》；湖北卫视《我为喜剧狂》；湖南卫视《完美释放》；江苏卫视《一站到底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