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足迹

2015-12-05 作者: 来源:

  编剧陈宝光的
  剧外人生
  □本报记者 乔健
  ■面临中考,陈宝光想报考四中,但班主任不同意,理由是,北京小学的学生很难考上四中。陈宝光最终以双百的成绩考进了四中,而且还进了实验班。
  ■公社要开一个学习毛选的大会,但为了不影响出工,他直到傍晚收工才背起铺盖出发。晚上在野地里睡了一夜。后来有人说,陈宝光在野外过夜能活着回来实属命大。因为,那时陕北狼很多。
  ■陈宝光在部队的时候,特别要求进步。马恩、列宁选集,有工夫就看,很多段落篇章甚至都能背下来。
  在中国电影史上,编剧陈宝光应该是个绕不开的名字。别的不说,仅《建国大业》和《辛亥革命》两部史诗般的大制作就足以奠定他在中国电影史上的特殊地位。
  但有如此成就的陈宝光在处事为人上却表现得相当低调,以致想在百度上检索一些有关他的“事迹”都很困难,翻来覆去,总是那么短短的几行文字:中国电影家协会编审,发表影评、人物传记多少多少万字,小说多少多少万字;创作电影文学剧本《建国大业》(合作)《辛亥革命》(合作)等等。
  那么,陈宝光到底是怎样一个人呢?
  上学
  以双百的成绩考进了四中
  1952年,陈宝光生于河北,父母都是河北省干部,到了1955年,陈宝光3岁时才随父母从河北来到北京,那一次是奉调进京。有关那段日子,从小就怕人多的陈宝光唯一记得的,就是父母因为工作忙,一到北京就把他送进了托儿所。托儿所在东四附近的演乐胡同,他在那儿待了4年。7岁的时候,父母又把他送进了北京小学。由于性格内向,陈宝光小学一二三年级虽然学习不错,但直到四年级,才受到老师的重视,当上了班干部。
  1965年,陈宝光面临中考,根据志愿,他想报考四中,但班主任不同意,理由是北京小学的学生很难考上四中。陈宝光一听没主意了,是啊,老师说得有道理,因为在那之前,几乎还没有人考上过四中,怎么办?他只好回家去问父母,本想从父母那儿得到些鼓励,以增强自己的信心,没想到父母却完全同意老师的意见。多少年后陈宝光再回忆起这段经历时说,那时父母太忙了,可以说几乎没有时间考虑一个孩子升学的事。巧的是,就在这个节骨眼上,大他5岁的姐姐发话了:“四中怎么啦,四中不是人考的?你呀,就去考四中!我就不信考不上!”结果姐姐一语成谶,陈宝光最终以双百的成绩顺顺当当地考进了四中,而且还进了实验班(当时北京只有清华附中和四中有实验班,实验班教材是自编的)。
  然而,谁也没有想到,踌躇满志的陈宝光在四中只上了一年,文革就开始了。文革对于渴望知识的陈宝光来说是一场噩梦:学校停课,老师挨斗,父母一夜之间就成了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,大街小巷到处是大字报大标语……
  那时,社会上流行着一句对联:“老子英雄儿好汉,老子反动儿混蛋”,但陈宝光对此并不认可,他觉得别说父母不是“反革命”,不是“走资本主义道路当权派”,即便是,即便像现在这样被揪出来了,也并不妨碍他跟着毛主席干革命。不过,话虽如此,但在当时,连去天安门游行几乎都是一种政治待遇的年代,当他被告知不让他去天安门游行的时候,“那真是脑袋像是让棒子打了一样,嗡嗡的……”
  那件事让陈宝光至今记忆犹新。
  陈宝光说,对于文革这场悲剧,国人绝不可忘却,否则,后世很有可能会再度重蹈那些悲剧。
  插队
  主动请缨在母亲的泪光中离开北京
  1968年,陈宝光初中毕业。本来,如果等一等,他可以留在北京,进工厂或者其他什么单位。但恰在此时,他却和另一个同学向学校提出要去延安插队落户。母亲闻讯后,悄悄地对他说:“你爸就快要解放了,再等一等吧,等一等能留在北京。”陈宝光没听,他觉得既然话已经说出去了,就驷马难追。
  在母亲的叹息和泪光中,陈宝光离开了北京……
  陈宝光至今记得他插队的地方,是陕西省延长县安沟公社姚家园大队。他们四个知青住在一口破旧的窑洞里,窑洞很深,左边是个大通炕,最里面有个很大的灶台。开始时,谁都不愿意挨着灶台,嫌脏。陈宝光就主动把自己的被褥放在了灶台边上。没承想,竟因“让”得福,当地人说,挨着灶台的地儿炕最热,冬天最舒服:宁舍住高楼,不舍热炕头。
  陈宝光在“热炕头”上睡了足足两年半。他记得只有一次他睡在了地头。
  那次是公社要开一个学习毛选的大会,队长说你去吧,你们城里娃有文化,能说出个道道来。
  大队离公社25里路,要翻过两座塬,本来陈宝光可以吃了晌午饭就走,但为了不影响出工,直到傍晚收工他才背起铺盖出发。一路上,他连跑带颠,好不容易赶到公社,谁知公社的人却告诉他,会议改期了。就这么简简单单的一句话,他只好饿着肚子往回返。陕北的夜晚,天黑得吓人,有时连路都看不清,果然,在翻过一座塬之后,陈宝光迷路了。他既不知道再往哪个方向走,也不知道自己已经走了多少路,更不知道离家还有多远。不过陈宝光有他的办法:既然迷路了,那就索性不走了,等天亮再说。于是,他把背在身上的铺盖往路边儿一铺,“纳头便睡”……他记得,那一觉醒来,他的身上和被子全被露水打湿了……后来有人说,陈宝光在野外过夜能活着回来实属命大。
  因为——陕北那时狼很多。
  部队
  马恩、列宁选集很多段落篇章都能背下来
  陈宝光21岁时成了一名铁道兵战士,而此前,他在抚顺挖掘机厂干了整整一年半的铆工。底层劳动人民的艰苦生活,让陈宝光领教了生活的真正面目。
  那一年,部队正在修建襄渝铁路,陈宝光所在的施工连首当其冲,他们逢山开路,遇水架桥,工作环境异常艰苦,但他愣是没叫过一声苦,喊过一声累。许是因为有良好的表现,加上一口北京腔,半年多之后,陈宝光被调到了部队的电影组。虽然他主要是负责广播,但近水楼台,没多长时间,他就学会了放电影。那是陈宝光第一次和电影发生密切关系,而在此之前,他只记得小时候喜欢过幻灯……
  陈宝光回忆那段生活时说:“那时候,特别要求进步,73年当兵,75年就入了党。”马恩、列宁选集,有工夫就看,很多段落篇章甚至都能背下来。
  有一次,部队召开一个学习会,陈宝光在会上做了一个即席发言,正好在座的有师里的一名领导,听了他的发言十分满意,当场表态,说部队就缺少这样的人才,所以对于这样的人才要尽快提拔起来,要不拘一格,有一个提一个,毫不含糊。在座的人谁都以为陈宝光遇上了伯乐,很快会被提拔到领导岗位上去的。结果,出人意料的是,过了很长时间,事情仿佛水中的涟漪——起了几个圈儿之后,就再也没有动静了。
  就因为这,年轻的陈宝光生气了,觉得领导说话不负责任,在拿他开涮,坚决要求复原,离开部队。
  陈宝光后来回忆起这段经历时说,那时候年轻,气盛,其实,再等等,也许他的人生会是另外一种走向。
  工厂
  充实的业余生活为自己打开了另一扇门
  1977年5月,陈宝光复员回到北京,分在了手表二厂工作。陈宝光至今记得,厂址就是现在的双安商场。
  因为既是复员军人又是党员,厂里让他在底盘车间夹板组担任了小组长,管理十几个和他一般大小的男女职工。活儿虽不累,但工厂的生活却很枯燥而且乏味。
  为了打发业余时间,陈宝光开始每天阅读大量的报刊书籍,并且尝试着写一些东西。有一次,他写了一篇题为《文学创作不能搞逻辑思维》的文章,自觉满意,拿给姐姐看了,正好姐姐有个同学,父亲是中国戏剧报的副主编,名叫张真。姐姐说:“你把文章拿给人家专家看看,提提意见,说不定还能发表呢。”
  陈宝光听罢,二话没说就去了,张真看了他的文章之后大加赞赏,说只要再做些修改就可以拿去发表了。从那儿以后,陈宝光每周都到张真家去修改文章,他记得那篇《文学创作不能搞逻辑思维》的文章改了足足有七八次,但最终却因某种原因没能发表。不过,几乎就在那同时,他的另几篇影评却刊登在了《电影艺术》杂志上。
  有一天,他无意中向张真流露出想换换工作的想法,张真一听,说:“我本来就觉得工厂不适合你,干脆你上剧协来吧。”陈宝光的心动了。正在此时,影协却忽然透出了想要调他过去的消息……
  影协
  创作《离开雷锋的日子》时就像走地狱
  经过一番周折,陈宝光最终去了影协,去编那本他发表过多篇影评的刊物——《电影艺术》。陈宝光后来说,也许这就是宿命,如果当初他去了剧协,那么,后来的《建国大业》、《辛亥革命》两部电影的编剧也许就不会出现他的名字了。
  初到《电影艺术》杂志的陈宝光最看重的是文艺理论,对创作则不屑一顾,他那时最崇拜的是别林斯基、车尔尼雪夫斯基……
  然而最终他还是走上了创作之路,促使他转变的原因有两个:第一,有一天,他碰上了黄药眠,黄药眠既是著名文学家,又是文艺理论家,他原以为黄药眠会鼓励他在文艺理论上作些探讨,没想到,黄药眠对他说的第一句话竟是“你为什么不搞点创作?”第二,那时北京的电影院里正在放映日本电影《啊,野麦岭》,他看了之后写了一篇万字影评《通向马克思的道路》,结果没发。这使他开始重新审视自己,也就是从那时起,他开启了自己的创作生涯。
  可能是厚积薄发的原因,很快他就在《天津文学》上发表了小说处女作,接着又在《长城》和《作家》上连续发表中短篇小说。正当那些细心的读者翘首盼着他的下一篇作品的时候,陈宝光却突然沉寂了。
  陈宝光后来对此作出了解释,因为毕竟他的主业是编辑,文学创作对于那时的他,只能利用不多的业余时间偶一为之而已。
  俗话说,命运之神最爱眷顾那些有准备之人。
  陈宝光有个好友叫王兴东,是个电影导演。有一天两个人聊天,聊着聊着就聊到了王兴东新近导演的电影《离开雷锋的日子》,王兴东说,现在出版社想出本同名小说,自己太忙,所以……陈宝光一听就知道王兴东底下想说什么,急忙接过话茬,说:“这样吧,咱俩合作。”
  陈宝光后来回忆说,那是一件很要命的活儿,出版社要求一个月交稿,而他手头唯一的文字材料就是一本有关雷锋事迹的小册子。好在出版社后来出资让他去了趟抚顺,参观了一下雷锋纪念馆,并且和雷锋班班长聊了半天儿,再有就是把雷锋战友乔安山请到北京,陈宝光到宾馆跟他谈了一个晚上……
  就是在这样一种情况下,小说《离开雷锋的日子》开笔了……
  陈宝光说,那段日子真跟走地狱一样,白天上班,晚上到家吃完饭趴在那儿就写,每天都要熬到凌晨三四点钟才敢上床睡觉:25万字啊,一天八千多,得一个字一个字的抠哧,而且还要保证小说质量的上乘……
  好在陈宝光最终如期完成了这部小说的创作。小说出版后,也赢得了各界的一致好评,成了“正面可读”的范本。
  2008年,有一次陈宝光去王兴东家,聊天时王兴东说,明年是新中国成立60周年,想写一个反映全国第一次政协的剧本,问陈宝光有没有兴趣。陈宝光二话没说,当即就表示了同意,且回去就马不停蹄地开始了艰苦的写作……就在剧本写到三分之一的时候,有一天王兴东对他说,你跟别人真不一样啊,整天就光埋头忙着写剧本,怎么也不问问报酬是多少?白写了怎么办?陈宝光闻听,当即回了一句:白写就白些,我学了本事,还没交学费呢!
  王兴东感动了。他觉得在物欲横流的今天,为了金钱,姑嫂勃谿,兄弟阋墙,甚至父子反目的事情亦不足为奇,而陈宝光居然连问都不问一句,足见他有着宽广的视野和博大的胸怀。他觉得这对于电影创作以及他们今后的合作当是最牢固的基础。
  果然在那之后,陈宝光和王兴东又合作创作了电影剧本《辛亥革命》以及同名小说……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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