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年的饺子分外香
2017-01-01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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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国梁 文/图
那年冬天，父亲第一次尝试做生意。他从外地买了一大堆煤压成煤球，用拖拉机拉到三邻五乡去卖。可是，因为没经验，父亲受了骗，煤的质量太差，压出来的煤球不好烧。没几天，就再也卖不动了。
冬天过去大半了，煤球还没卖出去，父亲只好认栽。那次损失，把本来就薄的家底全都赔光了。村里的人都说：“王家这次倒腾煤，可真是倒了霉了。”
那年冬天，我们的日子过得捉襟见肘。母亲每天都用稀粥打发一日三餐。一天喝完粥，我问：“妈，快到阳历年了。阳历年咱还吃饺子吗？我想吃猪肉馅儿的。”母亲瞪了我一眼，又看看父亲。父亲长叹了一口气，不停地抽着旱烟。那段时间，父亲消沉了很多，经常念叨着“倒霉，倒霉。”
我嘟囔着：“咱好久不吃肉馅儿饺子了。”听我这样一说，父亲突然把旱烟摔在一边，狠狠地说：“倒了霉，不能再这样下去了。咱得想别的办法，日子要好好过下去。怎么也得让孩子过年吃上饺子。”母亲对父亲说：“早就该这样！倒了霉不怕，人这辈子谁还没有倒霉的时候。跌倒了再爬起来，没什么大不了的。”父亲点点头，母亲说：“咱俩每天推着小拉车，去车站拉货挣钱。这事儿不用本钱，只要出力气就行。”父亲点点头。
我家离火车站很近，车站上总有些装货卸货的活儿，干完活儿就给钱。从那以后，父亲和母亲起早贪黑，忙着在车站拉货。北方的冬天，天寒地冻，他们都是天不亮就起床。我在睡梦中，就听到他们在院子里收拾东西。那年母亲的手和脚都冻坏了，父亲劝她不要出去了，她不肯。就这样，他们干了一个多月。
灯下，母亲一边数钱一边说：“这人呐，只要肯出力气，没有挣不来的钱，没有过不好的日子。”父亲也笑呵呵地说：“是啊，没有过不了的难关。再难的事，挺一挺，很快就过去了。”母亲计算着，他们挣的钱，不仅能让我们在元旦吃上肉馅儿饺子，还能在春节给我们买身新衣服。那夜，我们一家人围着火炉，憧憬着未来的日子。
很快到了元旦，母亲一早就去买肉。看着母亲剁肉馅，我开心地说：“终于能吃饺子喽。”饺子下锅了，一只只白胖的饺子在开水里翻滚，分外诱人。热腾腾的饺子端上饭桌，香味儿立即惹下我一大串口水。一家人围坐在一起，好像一整年所有的困苦都消失在袅袅娜娜升起的热气里。
父亲和母亲用他们的言行告诉我们，遭遇到生活的困境不要灰心丧气。只要心中有憧憬，努力去改变糟糕的状况，明天依旧会阳光灿烂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