莫小语 文/图

　　左拉说：爱是不会老的，它留着的是永恒的火焰与不灭的光辉，世界的存在，就以它为养料。

　　看到“公司中标新建商丘至合肥至杭州铁路站前工程”的企业要闻时，我的思绪立刻插上翅膀，飞到了1995年在合肥修建二环路的工地上：

　　男工班里的电焊工老张头，中等个头，来自贵州的大山里，从16岁加入“铁军”以来已30多个年头。长年累月焊接时产生的高温和紫外线辐射，戴着钢铁侠一样面具的电焊工作早已让他朴实的脸变成了古铜色。年轻时乌黑的头发已有如严冬初雪落地，又如秋日的第一道霜；脸上条条皱纹，也显示出岁月流逝的痕迹；微微下陷的眼窝里，一双深邃的眼眸，悄悄地诉说着岁月的沧桑。他很少说话，下班后，大伙儿聚在一起聊天时，他总是蹲在旁边一声不吭。这时大伙儿都会嬉闹起哄又无不关切地问道：“老张头，这月工资给你媳妇寄去没有？”“崔大款，你以后取了媳妇，可要学着点老张头啊，工资一毛不少，如数上缴。”“我昨天寄过了。”老张头不慌不忙地答道。

　　私下里听大家说，老张头年年都被评为先进工作者，有个非常漂亮的妻子和一个可爱的儿子在贵州老家，是个责任感非常强的人，平日里生活很节俭，每月的工资仅留下自己的生活费，其余的全都寄回老家，月月如此，从不间断。

　　转眼间到了年底，需要加强施工进度。再看焊工班，和老张头一起的焊工师傅们，焊帽遮挡着憨厚的面容，飞溅的焊花点缀着他们严谨的面颊，焊枪熟练地飞舞，引燃美丽的电弧光在掌控之下走出漂亮的焊缝。

　　上班的时间紧张有序，下班后大伙儿自然是聚在一起调侃，期盼着春节能回家和家人团聚。“老张头，春节前这个月工资你就别寄了，要是今年春节能回家，就直接带回去得了”，“昨天我寄过了”，老张头说着，手插在上衣口袋里，好像是紧紧地攥着什么似的，眼睛里噙着泪花，转过身走了。大家都认为老张头是想家了，去年春节老张头为了把回家的路费节省下来就没回家，整整两年，没见到媳妇和儿子了，谁会不想呢？

　　还是细心的工会主席跟了过去，“老张头，想家了？你手里拿的什么？能给我看看吗？”“没什么。”老张头哽咽了，强忍的泪水夺眶而出。一张离婚传票，一张老张头天天都揣在紧贴胸口口袋里的妻子的照片……   后来，我调离工地到机关上班。听说，那一年老张头依然被评为先进工作者，他在离婚传票上签字寄回了老家。他早已习惯铁军这种“大篷车”式的流动生活，在他心里，单位就是他的家，他还和往常一样，每月依然如故的，留下自己的生活费，其余的一毛不剩，全都寄回老家……

　　我深知：铁军中有很多的老张头这样的电焊工，焊枪与他们为伴，使坚硬的钢铁向他们低头，他们的青春与电焊的飞花一同，筑起一道永不陨落的彩虹。我懂了：原来，有一种爱，沉默无言，但足以令人为之动容；原来，有一种爱，无怨无悔，即便是牺牲一切也不求偿还；原来，爱如树叶一样，在人忽视里绿了，在忍耐里露出蓓蕾；原来，还可以这样爱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