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父亲与车

2016-10-27 作者: 来源:

  刘鹏 文/图
  我家现存最古老的东西是二八自行车,与我同龄。
  时光回到我出生那天,母亲正在给炭炉添柴,忽然肚子一阵疼痛,没多久,我就呱呱降生。我虽出生,但脐带还没有剪。父亲连奔带跑到医院,请回医生,剪断脐带。打完结,敷上药,看着虚脱的父亲,母亲决定给他买辆车。
  自行车是我家的功臣,它和父亲一起吃苦,与父亲一样没有怨言。我家在永安洲,母亲娘家在宣堡镇。每次母亲回娘家,一手牵着我,一手拎着礼物,徒步一两个小时,苦不堪言。  
  有了自行车,就省事很多。父亲把我先抱上大梁,然后上车骑上一段路,母亲再跳上后座。母亲刚上车,车还不稳,会摇晃。父亲得全力以赴,双手稳住车头。省了我们的心,却加重了父亲和车子的负担。
  母亲坐在后座看到父亲满头大汗,心疼地拿出手帕,时不时给他擦擦汗,时不时让他歇一会儿,父亲只有一句话:“不用!再坚持一会儿就到了!”一路桥多,上坡最累,自行车链条嘎嘎响,父亲弓着腰喘粗气。
  父亲从不对自行车“发火”,只有一次例外。那年我刚升入高中,父亲打算骑车带我去理发。其时,父亲已经很久没有带过我。我说:我还是走路吧,反正也不远。他执意不肯,一手把住车头,一手抹抹车后座。抹过一遍还不够,又用袖子擦了擦,示意我跳上去。
  看到父亲愈发佝偻的后背,越发斑白的鬓角,我犹豫了。他却笑道:“快上来吧!”我拗不过,就像母亲那样扶住后座往上跳,意外突然发生。我还没坐稳,父亲也没能把得住车身,我们都从车上摔了下来,尖尖的轴承刺破了我的脚背,血流了出来。
  父亲吓坏了,立即把我扶上车。他顾不得自己的疼痛,一瘸一拐的推着我往赤脚医生家走去。一路走,父亲一路怪自己太大意太疏忽,怪自行车太老旧不认人。我安慰他,说没事儿。他不听,一再紧张地问我疼不疼?有没有其他不舒服的感觉?我摇着头,眼角里暗暗地含着泪水,强忍住,怕他发现。
  喷过双氧水,用纱布包扎好,开了防破伤风的药,我们回到了家。父亲盯着骑了近20年,早已骑惯了的自行车,默默地拍了拍它的坐垫,拎了一桶水,细心的擦拭。
  如今,我买了汽车,不管去哪里都是汽车来汽车往,可父亲却坐不惯。他说,四个轮子的不方便,坐在里面闷人,依旧还是将自行车推出来。后跨上车,冲我笑笑,说:“我先走了,前面会合。”
  我透过车窗,看到自行车上的父亲。他是那么瘦小,那么苍老,而自行车嘎啦嘎啦的响声又是那么尖锐刺耳,父亲和自行车都已老了,但他们依旧相守在同一个屋檐下。
  而与自行车同龄的我,作为父亲的亲骨肉,却没能像自行车那么长长久久地陪伴在他身边。我心里愈发地不安起来,有一种莫名的痛感。明天,我就回家,用那辆父亲挚爱的自行车载着父亲兜兜风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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