徐海 文/图

　　妈妈，我想对你说，你听了千万别怪我。在你离开一年半以后，我做主给父亲又找了个伴。

　　昨天，我回家里去帮父亲搞了搞卫生，并带他洗了澡、从里到外买了身新衣服，我真心希望父亲以后的日子幸福、快乐。回来的时候，把你留下的最后几件东西拿到自己家里来了。姐姐送你的旧手机、小姨给的一条珍珠手链、还有孙女给你买的、你却没来得及吃光的半盒润喉糖，因为今天那个阿姨就要正式走进这个家门跟父亲一起生活了。

　　妈妈，你走了以后，我们都很想你。我也亲见了一辈子都听你拿主意的父亲，变得多么无依无助。虽然生活上我们对他照顾得很好，但我还是能感受到他心里的孤独和寂寞，那是多少物质上的给予和亲情上的关爱都无法驱走的。俗话说：满堂儿女不如半路夫妻，虽然感情上我不想任何一个女人走进这个家取代你的位置，但我还是理智地劝父亲再找一个伴。

　　最初父亲是不愿意的，他说你这辈子跟他吃苦受累、没享过一天福，不能你前脚一走、他后脚就找别人。当年因为家贫，22岁的你才被迫嫁给成分不好、并且只有19岁的父亲。那会儿父亲祖辈曾是地主，经过几次运动早已落败，但父亲身上却遗传了富家子弟惯有的懒散和任性。

　　因为家庭的关系，刚刚结婚的你们就被下放到农村去劳动。无数次听你说过，那年冬天怀着姐姐的你，和父亲坐在破旧敞篷汽车上颠簸2个多小时，抵达了那个小村子的情景。生产队长无比热情地接待了你们，当着来送你们的司机的面说：“请上级领导们放心，接到他们要来的通知，我们就把一切都准备好了。日后缺什么少什么，我们都会照顾的。”

　　当你满心欢喜地拿着简单的家当，跟着生产队长来到那座破败的老屋前，才发现自己实在是太天真了。推开门以后的情景你一辈子都忘不了，房顶的秫秸上挂满灰尘和蜘蛛网不说，有几处还露着天呢。那一晚，十分劳累的你和父亲相偎着，睡在那铺只有一点温乎气的土炕上。后来你说，那天父亲哭了，可你没有，因为你知道眼泪解决不了任何问题。

　　你们就这样，开始了属于自己的新生活。之后那二十年，你们有了自己的新房子、三个听话懂事的孩子、和一份不错的生活。1987年落实政策可以返城了，父亲本心不想回，可你说回城对孩子们未来的发展更有利。如今我经营的这个小店，就是你一手创办的。当你帮着我们三个分别成了家后，本该可以享享清福了，没想到却因积劳成疾，猝然离世。

　　妈妈，现在夜已经很深了！我总是这样，每次在你面前打开话匣子就刹不住闸。我相信今天跟你说的这件事，你一定也能理解。因为我们都希望最爱的亲人，能生活得幸福快乐不是？明天还要早起，我去睡了。妈妈，晚安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