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倦的母亲
2016-03-01
作者:
来源:
侯满玉 文/图
看着母亲晚年满面沧桑的这张照片,我脑海里立即浮现出母亲年轻时意气风发、体格矫健的身影。我的母亲永远不知疲倦。她总是那样,风风火火地下地,风尘仆仆地回家,一进门放下劳动工具,拢一拢头发,洗一把脸,就进厨房给全家人做饭。
为了让我们兄妹学好功课,她轻易不拉拽我们给她帮忙,总是一个人忙着锅头案板上的活儿。给锅里加水,灶膛里架满柴点着。很有秩序,一丝不乱。择菜淘洗,和面擀面,等父亲下地回来,馏好的馒头,炒好的菜,就一盘盘儿热乎乎地端到桌上。
孩子多母亲就有干不完的活。我们兄弟更是爱玩好动,溜滑坡攀岩上树,冬天里也是这样。新棉裤上身不久就长了眼睛——膝盖处磨破露出棉絮。街坊邻里称我们是“费缰绳驴”。母亲一天三晌要上工,给我们做衣服鞋袜,搓棉絮、纺线织布,就多在晚上挑灯夜战。我晚上做完作业母亲还未睡,当我睡醒一觉起夜,母亲还在纺线。那些年还是点煤油灯。在如豆的油灯下,常常做到很晚才睡觉,把母亲熏成了黑鼻头、熊猫眼。
母亲吃苦耐劳,不分昼夜。我们清早上学,母亲从土炕的热灰里或土制的火炉里掏出热乎乎的烤红薯,让我们带着路上吃。这是她在睡觉前就烤熟的。
为了早出工,母亲蒸馒头常常不是在晚上睡觉前做熟,便是在黎明时分出锅。她拿一个热馒头,夹上油辣椒或葱花酱,边走边吃,算是一顿早餐。吃完,遂带上摘棉花的包袱或其它劳动用具,大步流星地下地了。
母亲是大脚板,有一副健硕的身体,干活不惜力气,妇女们都愿意和她搭伴儿。看到母亲风风火火地走路,干脆利落地干活,这个问:“五婶,你一晌不旷地干活不累吗?”那个说:“咱五婶就是精神,真能干!”
一天放学回家,大门破例还锁着,我就朝地里奔。马王庙地块锄棉田的没有几个人了,母亲汗水满面地锄地,后背都湿透了,我见不像生病的样子,就问:“今儿咋落后了呢。”
母亲停住手里的活儿,掏出手帕擦着汗,微笑道:“我的地锄完了。你玉娥嫂有奶娃回去了,我在帮她。”我问:“你不累吗?”母亲说:“帮人是做好事。人干活哪儿有不累的,力气出了又有了。”接着,她又说:“只要你们好好上学念书,长大成为对社会有用的人,人家说,瞧那家孩子多出息呀!你妈就心满意足了。”
哦,我明白了。母亲不累,原来心中有着一个庸常而伟大的期冀做动力呀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