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过 年

2016-02-23 作者: 来源:

  颜学敏 文/图
  没有一次年,像今年这样揪心的疼。
  自奶奶去年7月5日生病后,病情时好时坏,不到半年时间我来来回回就跑了老家三次。爸妈心疼我从广东到鄂西山长水远来回折腾,也相信奶奶每次都能挺过去,无非就是想让我们捱到年后。我在千里之外也不断祈祷,但愿老人家能挺过年关。
  而这一次,他们失算了,我掏出的心窝子也冷透了。
  2016年2月5日(腊月二十七)凌晨3点50分,父亲低沉沙哑的哭声从电话那头传来。那一刻,我的泪水就像再也无法关上的水龙头,恣意流淌,心里那个疼啊。
  车上,儿子的小手时不时越过后座来摸我无声的泪水:“莫哭了,妈妈”。“嗯,不哭了”,更大的泪珠却滚落下来。
  冥冥中有奶奶的庇佑,当然也有年关临近的原因,一路上连小堵都没有。千多公里,当晚11点前便赶到了奶奶身边。
  院子里两堆红红的木炭燃得正旺,亲朋好友都从城里赶回了小山村。我在门口停了好长一段时间,堂屋里那喧嚣的锣鼓声突然间变得异常安静了。我整理了一下凌乱的头发,拍了拍身上的尘土。奶奶一辈子爱干净爱整洁,我应该要穿戴好一点去见她的。
  堂屋中间,那一口黑黢黢的实木枋子(棺材)告诉我,奶奶千真万确去到另一个世界了。
  我双膝一软,扑通一声跪在了奶奶灵柩前。夸张的锣鼓声,噼里啪啦的鞭炮声,顷刻间将那个小小的山村吵闹得就要翻过来,又刹那间戛然而止。这个世界上完全只剩下我和奶奶俩了。
  “我回来了呢,奶奶,都回来过年了!”“都回来好咧,闹热!”奶奶还是那般轻言细语的。
  “我托朋友从澳门带了一盒很好吃的巧克力,您试哈好吃不?”
  “那个是苦的,去年你三哥从俄罗斯也带回些,不好吃,到后头都喂猪了。”
  “我还以为我见到您要哭呢,可我哭不出来,我喜欢这样跟你聊天。”“莫哭,大过年的,你们要开开心心的才好!”
  也许是长途跋涉太累了,我站起来,走到木枋子边上。锣鼓声再一次响起,紧接着鞭炮复鸣,烟花复燃。一切恢复到喧闹。我试着哭几声来应对世人的眼光,却无论如何也哭不出来。只能一遍又一遍抚摸着黑漆木枋子,想用我手中的热化解奶奶身上的冰凉。按照土家族习俗,七不葬父,八不葬母。腊月二十九,安排奶奶下葬。凌晨四点多,开棺入殓,亲人同奶奶最后道别。随着木枋子的上盖缓缓移开,四周响起一片哭声,妈妈跟姑姑用土家族特有的方式为奶奶哭行送别。
  奶奶静静躺在里面,面如婴儿般红润,那么安详。我轻轻抚摸她那冰冰凉凉的脸啊,无论我的手心如何温暖,却是再也无法将她捂热了。
  眼睁睁地看着奶奶的脸从我眼前一点一点地遮盖住,一点一点地消失,眼睁睁地看着木枋子让黄泥吞噬,渐渐隆成一座新坟。
  帮忙的亲人们吃过早餐全都回家团年了,热闹的院子一下子格外寂静。我收拾着床上所有的被单来浆洗,收拾着家里凌乱的一切,仿佛只有用这样一种停不下来的忙碌,才能挤走心里那鼓胀得要蹦出来的落寞与悲伤。
  这个年,我们一大家人毫无心思却又怀着相同的心思,仅将剩下的饭菜热了热。饭桌上,我们机械一般往嘴里送了几口饭,那些菜几乎没动什么筷子。姑妈一家与我们一家,就这样凑合着吃了一顿所谓的年夜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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