楷模父亲　独家专访时传祥之孙时亮

爷爷受粪霸欺凌，干牛马的活儿

“你了解你的爷爷吗？”记者问。“最初不了解，是父亲经常给我讲爷爷的故事，我对爷爷有了更深的了解。”记者随时亮走到“苦难的身世 不屈的性格”这个部分。他对记者说，我父亲告诉我，1929年爷爷14岁的时候，山东老家闹灾荒，爷爷带着７个糠饼子，一步一步地逃荒，走到那个时候的北平城郊，再也走不动了，只能找份工作。而掏粪工是没人愿意干，又被人瞧不起的工作，爷爷找了这份工作。

　　爷爷每天用粪勺挖、用粪罐提、用粪桶背、用粪车运，清理每家每院的粪便。那时，爷爷每天推着送粪的破轱辘车，走在旧时北京城的破路上，“一步三歪，步步打转”。爷爷每天要从六部口到广安门，再到姚各庄、小井一带，来回二三十里，无论刮风下雨、下雪，三伏三九天，每天往返四趟。一个月下来，他得到的工钱少得可怜，不足３块银元。他住的地方更是可怜，１３个伙伴跟一头驴睡在一起。即便这样有时还呆不住，常常是吃在马路上，睡在马路上，头枕半块砖头，一条破棉裤补了又补，穿了整整８年。

　　爷爷工作干着牛马的活儿，生活过得不如驴，还受着粪霸的万般欺凌。父亲给我讲过，爷爷和奶奶结婚时的悲惨情景。1937年，爷爷和奶奶订亲了。爷爷非常高兴地向粪霸请假，并且要一个月工钱。粪霸对爷爷说：“一臭掏粪的，谁家的姑娘能嫁给你？告诉你，钱没有，请假也不准。滚蛋！”在结婚当天，奶奶拜堂时抱着一只三斤重的黑毛公鸡给自己父母和婆婆下拜，而一贫如洗的婆婆取出了一根铜簪插在奶奶的头上。半年以后，爷爷才第一次见到了自己朝思暮想的媳妇。

　　那个时候北平也不太平，掏粪工是社会的最底层，没人看得起。城里人生活又离不开掏粪工，又视他们为洪水猛兽。特别是有钱人，把掏粪工称为“屎壳郎”。有一次，爷爷给一个大律师家掏粪，干完之后想讨口水喝，谁知那家的阔太太竟然藏起了水瓢，盖严了水缸，让女佣人拿喂猫的盆子给他盛了一点水。日本占领北平时，粪霸逼他去日本兵营掏粪。进门的时候，他因为双手推着轱辘车，无法给站岗的日本兵摘帽敬礼，被日本兵用枪托和皮靴打得遍体鳞伤。日本投降之后，城里又住了美国兵，他们开着吉普车在街道上横冲直撞。有一次竟故意撞翻了爷爷的粪车，撞伤了他的腿。这样，爷爷在粪霸手下一干就是20年。